【风瓶不佳/印象短打】万古长青-环球速看

*by硝鹘

(资料图)

*配对：卦者那啥子灵风＆瓶子君15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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卦者灵风一共见过瓶子君三次。

第一次，他是太监，瓶子是小丑。

灵风本是罪臣之子。父亲往废贵妃的奏折上参了一笔，落得一家齐抄斩。死人堆里捡出来的，天天垮着脸像死人。风水先生说他命格不好，取了女名辟邪，乐府里被矮他几个头的围着打。太子路过一眼相中，割了那劳什子赶进去做太监。邪气跟着他兜兜转转一圈回到宫里，于是持续了百年的王朝开始衰败。

瓶子是太后大寿游园随行的奇人之一。主业是丧葬，从师他国弄臣，有张刻薄又圆滑的嘴，一手好戏法。除坐立不安的同党，和被编进词曲、巧立名目征苛税的陈大人，宫内外充满快活的笑声。

瓶子说，想知道最真实的江湖就去勾栏瓦舍。贱籍对坐浸淫三日，充耳都是时代的悲歌。

酒过三巡，灵风问有这样妙笔怎么不入朝廷做官。子君反问，满座文武的阿谀与他混进数来宝的讽喻，哪句更进（近）的了圣上的耳朵。

灵公公在宫里数十年，眼观六路，耳听八方，见最阴暗面。宰相知道的，他都知道。宰相不知道的，他也知道。他从皇帝身上偷得信任和权利，从歌舞升平的庙堂一点一点散到他千疮百孔的国家。安分守己、事主忠诚是他。纂改诰令、欺君罔上也是他。他说咱们这是伯牙子期续前弦，瓶子说那叫狼狈为奸蛇鼠一窝。

子君当街斩首前灵风去看过他。他说我不怨你，有一说一，我该！高低整个铜像跪那儿被唾沫淹死。他说我就会耍耍嘴皮子，能和你一块造反遗臭万年，这辈子也值了。他说但是你和我不一样，还有人需要你。他们还需要你。

你要永远不死。

第二次，他是官吏，瓶子是布衣。

大概瓶子的嘴是开过光，被凌迟了还没死透，春风吹又生。灵风尸块在臭水沟里，晾了几天泡烂了，从鼠群中摇摇晃晃爬起，还记得上辈子当太监的事。

乔装打扮，考取功名，加官进爵。十年寒窗保住他下身二两肉，谋了个皇帝身边纂史书的差事，混口饭吃。

掐指算去，自己活得和主子一样老，却无人认出他前身。胜者为王败者寇，若非欲加之罪需要粉饰，谁会在意他的旁观。灵风在远离注视的历史尘埃里，忠实记录每页注脚。永不停息的笔杆究竟写下什么，他那高高在上的王从不过问。

闲逛时间越来越多。有次在金榜边上见到有人提反诗，落款草书三个大字瓶子君，跟着捕快去酒楼拿人。推门进去，嫌犯乐颠颠的看过来，不紧不慢清清喉咙，掏出我的忏悔就开始念。

替人交了银两出门，还在那耍酒疯，连小卒都气不过补一脚。于是推杯换盏行酒令，薄暮将近，见色起意或是日久生情，摸摸裆下还有点不习惯。歌台舞榭，把酒言欢。他说子君你信我，俯首称臣不如逍遥自在，你之后会成为很伟大的诗人名垂千古。瓶子说去你妈的。

此后他常出宫四处探听诗人下落。有人说他为民喉舌敢为人先，有人说他品行不端不顾口业，有人说这寄吧谁啊。后来他们都说，他树敌太多，投河自尽了。

灵大人便不再问。

第三次，他是吟游诗人，瓶子是归国学士。

忠言要用娱乐调和才能传唱，历史从来活在无根野史上。熟读唐诗三百首，不会作来也会吟。灵风学了一次，听了两世，现在终于自己当了三回。只不过大约本人实在太过霉比，没有多少老板翻牌。

瓶子是和坚船利炮一起敲开他家门的。西装革履，揣着克莱登大学的文凭，写的讣告人人称好，一路从代课教授混到日本翻译。他说就想找人说说心里话，十句有九句两边都得罪。第二天这些话被白纸黑字印在报上送到门口，用着诸葛南北的名。

后来瓶子主业也不接了，翻译也不干了，每天形迹可疑给钱不办事，就让灵风在旁边干看着，有时还夸他唱词写得好。男男女女，每次在灵风屋里一待待一晚，喊着好开就举着横幅和他出去了。

有一阵没见过他，街上的人越来越多，灵风仍然唱着他的歌，直到歌声被面目一新的队伍裹挟而过。他站定，拦住其中一员询问他下落。那人说，你不知道吗？那个墙头草，早被敌人吊死了。

灵风回到他的老屋，现在被叫做阵地。曾挂在先锋旗杆上的一块红布，现在攥在他手里。他环顾摇旗呐喊的人群，脚踩四分五裂的土地。江湖愚昧，庙堂偏安。战火连天尘土扬，粉饰太平歌舞场。他还能做什么。他还能唱歌吗。

大风吹，战鼓擂。海清河晏，天下大乱。

他唱弄臣的曲，诗人的词，在废墟间，唱一出时代的悲歌。